2014年5月22日上午,我们到驻豫某部队集训现场开展“送法进军营”活动。
一开始安排这件事的时候,并没有太多的考虑,按照活动的方案,准备讲课内容,思考着官兵们可能提出的法律问题,只想着这不过是一次任务,与往年一样,或在舒适的礼堂内,或是在干净整洁的营房里,与部队官兵进行一些讨论,如是这般,走走形式,走走过场,将来在总结工作的时候,可以堂而惶之地作为业绩写入述职报告之中就行了。
因为没有参观过部队集训场,看到电影电视上军队演习的恢宏场景,想象中的集训场也应当是那样的场面。带着好奇与期望,在部队引导车的带领下,准时准点地来到了集训场。
迎着车辆过后带起的尘土,走下车,眼前的场景带给我们的是深深的震憾,虽然周围零星地存在着几处小饭店,店名也起得颇具诗意,“什么农家乐”、“什么农庄”等等,但这里的环境只能用“无比荒凉”来形容。没有机步车、坦克车、炮车等车来车往、攻击防御的喧嚣,也没有CS场景下的红蓝攻防对战,只有炎炎烈日之下一排排整齐的队列,一张张被晒的黝黑、汗水不断流淌的脸庞,绝大多数都很峻毅却无法掩盖稚气未脱,不难看出,他们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。
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,赠送法律书籍,领导讲话,法官讲法。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,所有参加的官兵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,除了鼓掌记笔记之外,没有其他的动作,更不要说来回走动、离场等情况。太阳像火一样洒在他们的身上,汗水湿透了他们的长袖作训服。帽檐或许可以挡一挡烈日,作训服却只会使身体的热量无法散发出来。讲课的法官在树荫下望着浑身湿透的他们,也想压缩讲课内容,以便讲课完毕后,他们能够解散到树荫下休息一下。但望着他们那一双双对法律知识渴求的眼晴,对讲课内容认真听认真记录的表情,只有按计划完成讲课任务。课讲完了,除下一些有具体法律问题要咨询的战士以外,其他所有人一刻也没有休息,立马又投入到烈日下的紧张训练之中。
在长达几个小间的时间里,他们能够冒烈日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喝水时,我们也戏谑地称他们属于“耐旱型”。但我们不仅扪心自问,我们能不能做到,答案是肯定的,我们肯定做不到。
带着敬佩与感慨,我们参观了他们集训时的内务。之后,我们又与个别官兵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,在对他们提出的法律问题进行解答的同时,我们也了解了他们训练的一些情况。通过参观交流,使我们对他们的集训生活有了全面的感知。
他们的住宿条件是那样的恶劣。在一排排厂房里,搭起一座座帐蓬,八个或者十二个人挤在里边,闷热自不必说,没有电扇,更不用说空调了,在里面不到三分钟,我们的短袖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。当问起他们这么热怎么睡觉时,他们说这样的条件好多了,起码没有蚊子的侵袭。当我们又看到厂房里搭成的一个个铺板,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说,因为在太阳的照射下,当下的天气使得厂房里的温度与帐蓬里一样,但好在帐蓬里可以防蚊虫,不在帐蓬里住,蚊子的侵扰是在所难免的,夜里随便两手一拍就会拍死一两只或许更多的蚊子,那滋味没有经历过是万万想像不到的。就这战士们都说好多了,因为在以前训练时,他们经历过没有帐蓬、没有厂房,只能八个人挤在一辆车里,有时车厢里温度会达到五六十度,在那里边住宿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。
他们的训练是那么的艰苦。无论太阳是多么的毒辣,他们都只能在太阳下训练。有的时候,钢铁铸造的训练器材,在太阳下晒的冒火,皮肤触碰到就会被烫伤,因此,他们不得不始终穿着长袖作训服,只有在夜晚来临时,才得以脱下,暴露的皮肤却又成了蚊子的亲近对象。他们乐观地说:“我们的皮肤是苦的,蚊子亲一下保准会被毒死,根本感觉不到蚊虫的叮咬。”但望着他们身上那一个个被蚊虫叮咬留下的红点,我们知道,不是他们感觉不到,只是因为他们太累了,睡得太沉了,忘记了一切。不只这些,他们还谈到海训,十几天来泡在海水里,使他们原本紧致的身材吃胖了一圈;谈到高原训练,初时的高原反应,使有些战士像得了一场大病;谈到冬训,雪地里匍匐,有的战士被冻伤,甚至会出现脚趾冻掉的情况;谈到负重30公斤徒步行军三百公里,除了进餐之外,就只是不停走下去,直到终点;谈到野外生存,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吃过,有时要十几、二十几个小时都不能吃东西。他们在谈论这些的时候,脸上露出笑容告诉我们,他们不怕苦,他们挺过来了,他们是合格的战士。
他们的文化生活在集训期间几乎是没有的。除了苦燥的重复性的训练动作,震天响的口号之外,没有电视,没有手机,更没有网络,远离城市的暄嚣,不是他们不想,而是训练任务繁重,使他们根本没有功夫去想那些。在吃饭的时候,战士们高兴地说,今天晚上他们要搞一个篝火晚会,唱歌、跳舞,会很美,并邀请我们参加。看到他们开心、真诚的样子,那热烈的场景情形,仿佛呈现在我们的面前,或许会有音响,但绝没有歌厅中那光怪陆离的灯光和完美的伴奏,所有的只是一群热血男儿嘶哑的歌喉,用心在唱,在此,尽情抒发自己的欢乐。我们也很想参加,但工作使然,只能将遗憾留在心里。
尽管条件这样的艰苦,但是这里依然有叠的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,摆成一条直线的洗漱用品,板板正正的夏常服;那么大的训练场内,除了无法掩盖的黄土和因训练而扬起的灰尘,看不到任何的垃圾。“威武之师,文明之师”,他们当得起这样的称号。
虽然,他们的集训生活十分的艰苦,我们问他们,你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,后不后悔?憨憨的笑容下,战士们的回答令我们更加的意外:“如果不练就一身钢筋铁骨,在抢险救灾中就不能自保,更不要说救人了。”朴实的不能再朴实的语言,仔细回味,比任何豪言壮语更有说服力。强壮自己,保存自己,才能够消灭敌人,战无不胜,他们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,为了祖国强盛安全,为了人民的幸福安宁,在时刻准备着。
踏上归途,在感叹他们那严明的纪律、统一的格调、坚强的毅力、强壮的体魄的同时,我们在想:看到他们,我们缺了点什么?
冬暖夏凉的房间内,没能蛀虫,没有灰尘,仅仅因为当事人的一句难听的话语,刺激了我们的神经,使我们感到委屈,仅仅是碍于各种纪律的约束,才不致于向当事人发脾气。比比在烈日下刻苦训练的他们,他们缺少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本色。
看到别人的收入比自己高,我们心里不平衡;在工作失误时听到领导的批评,我们会埋怨;错失一个晋升晋级的机会,我们会失落,甚至会一蹶不振;为了一点点的小事,我们会争得面红耳赤。比比拿着可怜的津贴,却在百倍付出的他们,我们缺少了甘于吃苦,乐于奉献的自然风度。
面对林林总总的腐败现象,慨叹世风日下的社会风气,却又艳羡那几近奢靡的生活,或许在八小时之外无所事事,在五十四张扑克牌或者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桌上打发掉大好时光。比比挥汗如雨的他们,我们缺少了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。
在互联网上浏览着无聊的八卦,对那此花边新闻如数家珍,听着、看着“皇上”“娘娘”近乎痴呆的对话,韩版美女俊男的倾情,一肚子的羡慕嫉妒恨。亦或者埋头于手机的方寸之间,连工作时间也不放过。凡此种种,只是不把时间用在读书学习之上,即便是用于谋生的专业,也是实用拿来主义,临时抱佛脚,随用随看随查,过后却又忘得一干二净,低极错误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重复出现。看看对知识的渴求,一脸仰慕的他们,我们缺少了锐意进取、奋发向上的动力。
时间虽然短暂,这次的体验却让我们经历了一次灵魂的洗礼,我们的思想在与他们的交流碰撞中得到纯净与升华。回到热闹繁华的都市,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,今后,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行动去承载它的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