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对樱花的想往和想象,源于对日本民歌《樱花》的喜爱。这是我上小学时练习电子琴弹的最多的一支曲子。虽然还没有见过樱花,但歌曲中所描绘的“霞光照眼花英笑,美丽芬芳任风飘”场景,足以让尚未见过世面的乡村孩子,心已漂洋过海。
首次见到樱花是在重庆南山。大学二年级的班级春游,带着儿时的梦想,看到了渴望已久的樱花。印象中,那日的南山飘着细雨,滋润的山里叶俏花娇。满树满树的樱花,白的如云如纱,粉的如锦如霞,格外引人注目。树下是穿着汉服或和服拍照的女孩儿。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鲁迅的《藤野先生》里: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,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。打开大学的相册,樱花树下的我,带着一顶标有“Yankee”字样的棒球帽,着一件淡黄的衬衣,套一个黑色的皮马夹,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。如果人生有四季,那时的自己不正象春风里一朵悄悄绽放的樱花?在一簇簇的花丛中,虽然是那样的微小不起眼,却在山花烂漫的南山上自由肆意地长着。
再次有目的地去观赏樱花是前年的三月,在全国著名的武汉大学校园。尚未到武汉大学,已经感受如潮的游人。陌生的路人告诉我,你不用问路,跟着人群走就是了。在樱花绽放的日子里,街头的人群有了一个共同的目的——赏樱花。
武汉大学吴老师接我和同事去法学院的路上,热情地介绍了武汉大学的历史和文化,顿时对这个百年名校心里充满了敬意,眼里看到的一草一木都有着超凡脱俗的灵秀之气。
我们在行政楼通往法学院的路上作了短暂停留。苗圃里一株株盛开的樱花,在午后明媚的春光里,美得如同帝王的华盖,把校园装点成了花园。樱花树背后是苍翠的珞伽山,一侧是古典雄浑的行政楼,游人也不是甚多,三三两两的学子夹着书本匆匆走过,每个人脸上也都洋溢着暖暖的春色。古老的校园里充满的勃勃生机感觉真的非常美好。
公务结束后,按照学生的指引,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名扬天下的樱花大道。人一下子被震到了。相对于行政楼附近的樱花,这里显然密集多了,用“壮观”形容之并不过分。大道两侧的花枝交织一起,仰起头,眼里除了樱花,还是樱花,映衬在蓝天下,美得让人窒息。树下游人如潮,摩肩接踵,完全是节假日里5A景区的盛况。一群群衣着鲜艳的摩登女子,或拍照,或赏花,或闻香,和樱花相映成辉。大道旁边是有名的老斋舍,古色古香的建筑与更是与暗暗生香的樱花相得益彰,让人有置身于唐宫汉苑的错觉。
一直在想,是樱花成就了武汉大学中国最美的校园称号,还是武汉大学成就了樱花的盛名?吸引得高铁团、樱花团络绎不绝。也许是历史与文化的钟爱所造就的机缘,有些东西天生注定是要一起,而且是别人不能超越的。所以,“三月赏樱,唯有武大”决非虚言。
从武汉大学出来的时候,大学的室友已经从黄石开车赶过来。随后拉着我们向东湖磨山驶去。在樱园附近的一家湖北土菜馆品尝了当地特色菜,小酌几杯啤酒,兴致勃勃地杀向了有世界三大樱园之称的磨山樱园。
如果说武汉大学的樱花大道是比较纯粹的中国风,夜色里的樱园完全是东瀛的异国风情。樱园据说有万株樱树,正值赏花的最好时节,整个园子成了花的海洋。不同姿态颜色的樱花,让人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。让“摄影控”的我,从这一棵树,奔到那一棵树,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,有种眼界大开的兴奋。园里播放的是日本民歌,只有音乐,没有歌声,听到久违的《樱花》,仿佛忽然看到了一个许久不曾谋面的儿时朋友,差点就要激动得泪流满面。这种情形,就如同《Yesterday Once More》所唱的:but they'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,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.园里的建筑也多是大和STYLE,赤红色的虹桥,五重塔,但已经见不到身着和服照相的游客。樱园的魅力在于其特有的灯光效果,树下不停变幻颜色的灯光,让樱花也不停地换装,刚刚还是粉白,眨眼之间成了火红,瞬间又成了金黄,似乎在上演一场超级时装SHOW,的确美不胜收。灯光照耀的樱花树,在河面上倒映出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卷,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创意。
站在五彩斑斓的樱花树下,想到发出“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”感慨的古人和写出“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”的苏轼,如果到了樱园该是何等的狂放?只怕也会象李白在《山中与幽人对酌》中描绘的一样:两人对酌山花开,一杯一杯复一杯。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反过来羡慕古人了,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闲云野鹤般洒脱。理解了偶像李荣浩所唱的《李白》——
要是能重来 我要选李白
创作也能到那么高端 被那么多人崇拜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巩义市区的樱花也多了起来。特别是滨河路的隔离带、石河道公园和市政府后的花园里,虽不成规模,但花开时节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。其实,小城虽小,外面有的,这里基本也都有。就说赏花,除了几处相对集中樱花,还有街心游园的迎春花,河堤下的油菜花,邙岭上的梨花,青龙山里的桃花,南河渡的石榴花,陇海桥的荷花,宋陵里的玫瑰月季,康百万庄园的牡丹芍药等等。且不说千朵花有一千种姿态,就是同一枝花在不同日子,同一天的不同时刻,遇到不同的心境,眼里的花也是不同的样子。即便是情商极高的人,也未必能完全领略,又岂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享用得尽?远处的是风景,眼前的也是风景。
除了赏花,在这个小城还可以山峰探险,峡谷寻幽,滩涂徒步,踏雪访梅,桥上赏月,古寺参禅,夜市斗酒,泡吧小酌,雅室品香,等等。只要你乐意,就一定找到万般不同的快乐。悲催的是,造物已经造就了美好的世间,而我们早已没有了感受美好的能力和心态,把自己关在了自造的地狱里,成为了可悲的心囚。
当年樱花树下的青年已经长成胡子比头发浓密的中年,青涩可爱的小鲜肉变成风干的老腊肉,再看樱花竟然多了几分感慨,几多思考。当人在思考的时候,上帝就会发笑。估计遇到我这样喜欢胡思乱想的人,上帝早就笑出腹肌了。
前几日,武汉大学的好朋友发出邀请——来看樱花吧。武汉大学的樱花是最美的,但我已经没有了说走说走的勇气。但在合适的时候,我仍然会到武汉大学里走走,不仅是为了赏樱,而且希望能够再次聆听武汉大学名嘴的教诲。
为答谢朋友的邀请,写下这篇关于《樱花》的回忆。